师弟扭蛋
越苏现代AU。哥哥扭蛋梗。
——
陵越最近真是无奈得不行，弟弟方兰生已经吵了好几天要自己陪他去游戏中心扭蛋。
说到扭蛋，那是最近兴起的玩意，只要放入硬币，就可以得到不同样子的扭蛋来，小孩子一般都喜欢这种东西，不过方兰生勉强也算一个成年人了，怎么如此幼稚，要和小孩子玩一种游戏。
想到这，陵越叹了一口气，抬头对着方兰生说道：“兰生，我很忙，没有时间陪你去玩那些东西。”
“大哥，你就陪我去一次嘛，又没什么的。”方兰生坐在沙发上，丝毫不放弃地说着，想了想，又哼一声，“你要是不陪我去，我就让你不能工作。”
看看桌上的文件夹，心知以方兰生吵闹又执着的性子，若是不陪他去，不知道又要缠多久，今天的工作尚且少些，去一次也没什么的。
想着，陵越放下手中的钢笔，说道：“好，我陪你去，不过仅此一次。”
“好啦我知道了。”方兰生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些什么，只是眼睛一亮，飞快回答道。
两人走到车库，陵越将车开出来，向游戏中心驶去，方兰生坐在副驾驶上，扫了他两眼，问道：“我说大哥，你不会就打算穿这身西装陪我吧。”
“等回来我还有工作。”陵越看了他一眼，幽幽回答道。
“嘁，工作工作，你整天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了。”方兰生嘟囔道，“我一直想要个嫂子呢，看这样子几年之内是不可能了。”
陵越不由得失笑，这小子，居然想这么远，不过想想也是，自从父母车祸意外身亡，他接管公司以后，整日忙于工作，忽视了其他。
也不是没想过娶妻生子，只是一直没有碰到能令他心动的人，以他的身份财力和容貌，可以挑选的女子数不胜数，但是他并不想如此草率。
不知为何，心底总有一道声音在让他等待，再等等，或许就会遇到那个他喜欢的人了，而那个人，也在某个地方，等着相见。
正是这模糊的感应，让他的成婚之事一直耽搁至今，他也一心扑在工作上，不问其他。
“大哥，我想要个嫂子。”看他一直不答，方兰生侧头看着他。
陵越平稳地开着车，嘴里淡淡回答，“这件事情以后再说。”
“哼，又冷着脸，看以后哪个女人敢嫁给你。”方兰生气哼哼的转过头，愤愤说道。
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市里最大的游戏中心，陵越将车子停下，正准备向大门走去，却被方兰生一把拉住。
“跟我走。”方兰生拉着他，走到游戏中心的一处后门，开门进入，震耳欲聋的游戏声音传来，陵越不禁皱了皱眉。
在人群里穿梭，欢呼声和大笑声不绝于耳，很快，他们走到位于隐蔽角落的门前。
方兰生伸手敲了敲门，门很快被打开了，一身穿黄衣的男子出现，对他们笑了笑。
“少恭，我带我大哥来扭蛋。”方兰生也不避讳，直接说道。
名为少恭的男子笑着看了看他们，“进来吧。”
关上门的那一刻，外面的喧嚣归于寂静，这不禁让陵越松了口气，那等环境，还是不太适合他的。
“你好，欧阳少恭。”男子伸出手。
陵越简单地与他交握，“陵越。”
欧阳少恭收回手，看向方兰生，“小兰，你真的决定好了吗。”
“没错，我决定好了。”方兰生点了点头，表情坚定。
这两人的表现倒是让陵越一头雾水，不过他还是很淡定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。
欧阳少恭浅浅笑了一下，显然对他的答案丝毫不意外，他转身走到一处电梯前，待三人一同进入之后，按下了“-2”的数字。
地下一层是停车场，谁也没有想到，这里居然会有地下二层。
电梯很快就到达了地方，门徐徐开启，映入陵越眼帘的是一台台扭蛋机。
方兰生深吸了一口气，抬脚走出，站在扭蛋机前面。
“小兰，你们要用哪种机器？”欧阳少恭掏出两个游戏币，递给他们。
“兰生，这都是些什么东西。”陵越在一旁皱眉。
“看来陵越先生还不太明白，就让我解释一下好了。”欧阳少恭抬眸笑道，“这扭蛋机，很特殊，当你得到一个扭蛋，将它放进热水里。”
他说到一半，就被方兰生打断，“少恭，剩下的我来说吧。”
欧阳少恭点点头，不再出声，方兰生看向疑惑的陵越，慢慢说道：“大哥，当扭蛋进入水中，一夜过后，它就会变成人。”
“这不可能。”陵越毫无犹豫说道，“扭蛋只是一种玩具，不可能变成人。”
“这里的扭蛋是特殊的，它真的可以变成人，扭蛋类型不同，性格外貌也都不同，不过它可以陪在你的身边，达成你的愿望。”
陵越皱着眉头不说话。
“大哥，扭蛋七天后就会消失，我看你整日工作，很累，又无法帮你分担什么，只能用这个方法，扭蛋不需要你承担什么东西，而且过了期限就会离开。”
“这……”陵越迟疑着，“你说的这些，科学无法解释。”
“不，这是真的。”方兰生看着他，“你若不信，回去试一试就好，也不耽误什么。”
陵越虽不信这些东西，但是看着方兰生期待的神情，又不好拒绝弟弟的好意，只能答应，“好。”
“大哥你最好了！”
“已经决定好了么？小兰，要用哪种机器？”
“就最大的那台吧。”
“你确定？那台机器里面的扭蛋不受束缚，身份性格外貌乃至性别都是未知，而且有最好的，也有最差的，你真的要用那个？”欧阳少恭微带诧异的看着他。
“是。”方兰生不再犹豫，直接走到最大的机器前，将手中的币投进，双手合十鞠躬，然后闭上眼睛扭动了它。
随着一阵“咣当”的声音，机器里的扭蛋都滚动了起来，过了一会，从下方的小口，滚出一个蓝色的扭蛋。
方兰生小心翼翼将它捧起，目光看向陵越。
陵越无声地叹了口气，接过游戏币，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。
很快，一个红色的扭蛋就已经被他拿在了手里，欧阳少恭仔细看了看两个蛋，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。
他笑眯眯地说道：“二位已经拿到你们的扭蛋了，不论是好是坏都请善待他们，只有现在的扭蛋消失了，你们才可以继续扭下一个，事情已经交代完毕，请离开吧。”
方兰生很快离开，说要回去放到热水里，陵越捧着那个扭蛋回了公司，他还有工作要做，这让他很快忘记了扭蛋的事情，进入到工作状态。
开完最后一个会议，陵越开车回了家，独自享用了晚餐，方兰生住在外面，这里只有他一人。
一直到睡前，他才猛然想起扭蛋的事情，虽然心底并不相信这些东西，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面前已经有着满满一个浴缸的温水了。
算了，试一试也不会损失什么，这样想着，陵越将红色的扭蛋打开，令里面的白色粉末落入水中。
盯着水面看了一会，什么也没有发生，他十分困倦，便关了浴室门回去睡觉，明明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却又心神难宁。
在半清醒半昏睡中熬过了一夜，清晨，陵越睁开眼睛，起身去洗漱。
推开浴室的门，眼前的情景让他惊愕的睁大了眼睛。
一个少年正坐在浴缸内，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，身形略微纤瘦，皮肤很白，侧脸被长发遮住。
听到开门的声音，那人缓缓转头，一张极致俊美的脸就出现在眼前，漆黑清冷的眸，高挺的鼻，浅抿的唇，整个人透着冷淡的意味。
很特殊的是，那人眉间有一点朱砂，衬着白皙的肤色更显妖娆。
天啊……那个扭蛋，居然是真的……
陵越怔怔地看着那个极其好看的人，他拥有的，竟然是一位男性！
那个扭蛋不是红色的吗？怎么会这样？
他仿佛听到脑内那块名为“科学”的东西咔嚓一声碎裂开来，陵越还记得当初方兰生所说过的“陪在你身边”的话，但是，谁能告诉他，那个人是个少年，而不是他曾经想过的可以成为助手的女秘书！
他正愣神着，就听那少年吐出了一句话。
“你就是，我的主人？”他看着他，启唇，平静清朗的声音响起。
“啊，应该。”陵越茫然地点了点头，他还处于迷茫阶段未能清醒。
下一秒，他就看见那个俊秀的少年缓缓扬起了唇角，弧度浅浅却又意外好看，然后，他说，“你好，我是，百里屠苏。”
那时，他们初见，只一眼，便仿若万年。
陵越神色恍惚，显然对这件非科学的事情还有点接受无能。
他看见那容貌精致的少年尝试着站起来，然后刚起来一点又停住，微微蹙了蹙眉，抬头歉意地说道：“可以给我一套衣服吗。”
“啊……好的。”陵越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刚刚从扭蛋里出来，他从门边拿过一条浴巾，递给他，“先擦擦身子吧。”
递过去之后转身向卧室走去，站在衣柜前，陵越深吸了一口气，发现自己表现的真是太不够淡定了。
他平复了一下心情，伸手拉开柜门，下一秒就变得懊恼。
因为平时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其他的活动，他家里除了身上穿的睡衣，就全部是西装了。
在家里，穿西装，嗯，的确有什么不对，但是又不能给他穿自己的睡衣……
陵越犹豫了一下，打电话让陵端送来一套男装，然后不顾对方“大早晨要折腾死人吗”的抱怨声，淡定按下了挂断。
也怪他没有秘书，现在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。
陵越叹了口气，在陵端送来衣服的时间里，还是他自己穿西装吧。
还好睡衣昨天刚刚洗过，还不是很脏，否则真的是没办法拿出手，陵越盯了一会衣服上的大嘴猴，早知道当初就不买这样的了。
他换上一套黑西装走下了楼梯，在浴室前站定，伸手敲了敲门。
浴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，自称百里屠苏的少年裹着浴巾，就站在他面前，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膀和腰部，已经半干。
他伸出手，灵巧地挥动几下，浴室上有个小窗，金色的阳光正从中射进，照在他的指尖。
像是舞动的精灵，光芒停留在屠苏的指尖，白皙的手指更是如玉一般好看，陵越着魔一般地盯着。
“主人？”屠苏疑惑地出声。
陵越如梦初醒，看着对方眼里的澄静，才发觉自己竟看对方到直了眼。
“咳，衣服只有这个了，你先穿我的吧。”他将手中叠好的睡衣递过去。
屠苏抿抿唇，应道：“好。”
陵越僵硬地将浴室门关上，然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，他究竟是怎么了，为什么看到屠苏就会变成这样。
这种情况，从未有过，他就像是害怕对方会突然离开一样，一刻也不肯移开目光。
但他们明明是从未认识的，但是接触又觉得十分自然，就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，那样丝毫不避讳不隐瞒不欺骗的心理。
他的手触上了胸口，心脏的位置，那里的跳动明显加快了不少，陵越感受着，眼底涌出了些迷惑。
这个样子的自己，根本不像他……
百里屠苏……究竟是谁？跟他有什么关系？
他正思考着，就听浴室门被打开的细微声响，连忙抬头看去。
屠苏的长发已经束了起来，很利落，他身穿陵越宽松舒适的睡衣，上面印着一只呲牙咧嘴的大嘴猴，本是十分滑稽的衣服，被他穿在身上反而有一种正装般严肃味道。
“主人……”他走到他面前，低声唤道。
陵越张口刚想说些什么，就听房门被人狠狠拍响，发出响亮的声音。
他起身去开门，陵端一脸困倦和不爽站在门外，将一包衣服递给他。
陵越接过，低头看了一下，是一套休闲装，他很平静的说道：“谢了。”
“我说，大早晨把我叫起来要我给你送衣服，不会是你家里来客人了吧？”说完又托着下巴疑惑道：“不能啊，哪有人这么早来。”
“屠苏不是客人。”陵越下意识反驳。
“屠苏？哎屠苏是谁啊？你这衣服就是给他的？”陵端眼睛一亮，显然对此十分感兴趣。
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陵越面无表情的想要将门关上，却听身后传来屠苏的声音，“主人叫我？”
他身体一僵，陵端却趁此将他推开，于是身后那人就映入眼帘。
陵端定定地看着屠苏，眼睛越瞪越大，“啊他是谁？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吧，长的还挺好看，穿着你的衣服还叫你主人……”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，眼神陡然变得怪异起来，斜眼看他：“我真的看错你了，想不到你居然有这种癖好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陵越面色铁青地将他推出门，直接将他锁在门外，不顾陵端的大呼小叫。
他转过身，叹了口气，主人这个称呼，真是把他害惨了，陵端那个大嘴巴，完全管不住，不知道等他去公司时流言会传成什么样。
陵越想了想，觉得主人这两个字令他十分不自在，还是尽早换掉的好，于是开口说道：“换个称呼吧，不要再叫我主人了。”
屠苏茫然地看着他，显然不知道该叫什么。
“唔……就叫……”
哥哥？先生？董事长？陵越？
这称呼一个比一个怪。
陵越想着，许多称呼刚被他想出来就否定了，最后，他的脑子里跳出一个词，这不禁让他脱口而出，“就叫我师兄吧。”
说完以后，他自己也有点奇怪，脑海有什么驱使着他这样说。
“师兄？”屠苏重复了一遍，觉得这个称呼让他十分喜欢，也很熟悉。
以前，他似乎也这么称呼过一个人，那个人是谁他记不清了，连样貌也很模糊，但是每当想起那人，心底总会涌起一种名为温暖的情感。
他微微偏了偏头，唇角绽出欣喜的笑意，“师兄。”
“嗯。”陵越应了一声，不自觉放柔了目光，轻声说道：“饿了吧，我去给你准备早餐。”
“好。”屠苏乖乖地点了点头。
陵越站在厨房里，将油倒入锅中，打了个鸡蛋，熟练地翻搅起来，他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，所以连吃饭一向也是自己动手。
身材高大挺拔，一脸严肃的男人腰间围了条围裙，认真地搅着鸡蛋，本来是十分美好的景象，但是西装配着围裙上的猴子，怎么看，都格格不入，引人发笑。
屠苏坐在桌边，眼睛漆黑发亮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陵越，唇边却含着安然满足的笑意。
脑海里的记忆支离破碎，拼凑不完整，但是他仍然能够想起来，曾经有一个人，也总是为他做吃的，低声唤他“屠苏”，那个朦胧的背影似乎与眼前的重合了，他的眼里透出恍惚的神色。
那个人是谁……应该是很重要的人才对，为什么他会想不起来……
太阳穴突突的跳着，像针扎一般的疼痛，屠苏咬着嘴唇，用力按住眉心的红印，面上显现痛苦的神色。
究竟是谁……
陵越将搅拌好的鸡蛋放下，去准备面包片，回身想告诉屠苏很快就好，却看见对方手抵额头难受的样子。
“屠苏你怎么了？头很疼？”他紧张地将手放在他的额上试了试温度，发现没什么异常，于是握住他的手，轻轻地为他按揉着太阳穴。
扭蛋有异常情况，如果它们的身体构造有异，去医院反而会暴露，但若是这样都不行的话，他也只能打120了。
屠苏闭着眼睛，眼前闪过几道身影，无论他怎样用力去回想，却是完全的模糊不清。
疼痛感渐渐弱了下去，他微微睁开眼眸，看向眼前一脸担心的陵越，哑声说道：“师兄，我没事了。”
陵越发现他的脸色好多了，才放开手，仔细查看了一下，又不放心地问道：“真的没事？你刚才怎么了。”
“嗯，没事了。”屠苏摇了摇头，“刚才，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。”
“以前的事？”陵越蹙了蹙眉头，迟疑一下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，而是嘱咐了一声，又准备起了早餐。
将三明治放在桌上，他让屠苏先吃着，自己去打个电话。
陵越坐在卧室的床上，手握着手机，拨通了方兰生的电话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”电话过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，方兰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，“大哥啊，怎么啦？”
“啊，关于扭蛋的事情……”
“这个我也了解的不太多，我给你少恭的电话，你找他问问吧，我还要照顾月言。”方兰生回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。
月言？没听说过的名字，是方兰生带回去的那个扭蛋？
“叮。”方兰生发来的短信里是一串手机号码，陵越抿了下唇，按了拨通。
很快，欧阳少恭温润的嗓音就传来，“你好。”
“你好，我是陵越。”
“我记得，请问有什么事情。”欧阳少恭回答道。
陵越不自觉望了望厨房的方向，“是那个扭蛋的事情。”
“哦？陵越先生的扭蛋已经变成人了吗。”他的声音很平静，虽然是疑问，却被他很淡定地念了出来。
“是的，他说他叫……百里屠苏。”陵越垂眸将那个名字念出来。
电话那端的欧阳少恭听着他的声音，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，带了一分有趣的意味，语气却没有表现出来。
“百里屠苏啊，陵越先生真的是……很巧呢。”
欧阳少恭目光望向那一台台扭蛋机，微眯的狭长眼眸里划过一丝类似于期待和怀念的光芒。
时隔千年的游戏，在命运齿轮的推动下，又一次，开始了。
很巧？陵越微微皱了皱眉，欧阳少恭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没等他想明白，就听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，“陵越先生想问些什么。”
陵越迟疑了一下，问道：“欧阳先生那里，可有关于屠苏的信息？”
“自然是有的。”欧阳少恭手里把玩着一个扭蛋，含笑道：“毕竟我是扭蛋的创造者，这些东西，有记录。”
陵越莫名地对“创造者”这三个字抵触起来，在他心里，扭蛋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，可以看做是活生生的人，又怎会被创造出来？
若是真如欧阳少恭所说，那这个世上早就充满了人造人了吧。
这样想着，他低声说道：“可以给我一些屠苏的信息吗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欧阳少恭随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，打开。
陵越听着那边细微的翻动声响，屏息等待着。
“百里屠苏，经记载，灵魂大概来自唐朝，身份为一修仙门派下的弟子，后成为行走天下的剑客。”他看着书，一字一句的念出。
陵越想起屠苏那俊秀的面容，不禁暗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，如此年轻，竟是一名剑客。
“剑客？我看屠苏不过少年模样。”
欧阳少恭慢慢翻了一页，回答道：“现在的扭蛋和死去时年龄样貌是一模一样的，百里屠苏也不例外，他死于十七岁。”
十七岁……陵越的心口一阵疼痛，似乎有一只手握紧了他的心脏，让他心痛得不能呼吸。
他深呼吸着，还未来得及开口，又听欧阳少恭说道：“扭蛋里的人都是意外死亡的，所以才有一次重新诞生的机会，而且，我会为他们输入基本的现代记忆，所以不用担心时代问题。”
“那他们……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吗？”
“通常情况下是不会的，除非那是S级扭蛋。”
S级？陵越想了想，的确，他在递给屠苏浴袍时，对方的左臂上就有一个S的符号，当初他还以为是纹身，就没有在意。
“S级扭蛋是最高级别的，如果是S级，他们就可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，因为有记忆碎片的缘故，不过究竟能不能完整想起，是不确定的。”
陵越沉默着。
“陵越先生不必担心，若不想扭蛋想起以前的事情，我这里有一种药，只要吃下去，就会失去过往所有的记忆，到时，他心里就会只有身为主人的你了。”欧阳少恭善解人意地解释道。
陵越闭了闭眼，“不必了。”
他微微笑了笑，淡淡说道：“我相信陵越先生会需要的，我会为你将它留着。当然，如果有问题，可以随时打电话。”欧阳少恭的语气充满着胜券在握的意味，似乎已经确信，陵越一定会找他。
“嗯，谢谢。”陵越按下挂断，将手机放下，身子向后倒去，任凭自己陷入软软的大床。
静静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，他的脑子一团乱，一向聪慧的思维放在屠苏这里似乎都已经消失了。
关心则乱，这句话果然是真的。
他吐了一口气，大脑迅速开始转动，隐藏在心中的疑问慢慢浮现。
为什么欧阳少恭会那样确定，他一定会去取那种可以失去记忆的药？
这样想来，他的身份也十分可疑，那么多扭蛋，是从哪里来的，要说创造出来的，陵越可不相信。
他仔细思考着欧阳少恭说过的话，不可否认，他说的都太令人感到惊奇了，若不是屠苏现在就在家里，他一定是将其当作玩笑话的。
在他这样分析着的时候，另一边的欧阳少恭慢慢放下手机，唇边出现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，他伸手摸了摸书页，然后将面前的书合上，放回书架。
可以看到，那被抚摸过的书页上，根本就不是他对陵越所说的关于百里屠苏的档案，而是一片空白。
“这场游戏，有趣起来了，真是期待最后的结局啊。”欧阳少恭喃喃道。
陵越的房间。
“咚咚。”敲门声响起。
“进。”陵越下意识的说道。
于是门被缓缓推开了，屠苏站在门口望着他。
陵越才发现他发呆的时间过长，忙站起身，说道：“屠苏，等急了吧。”
屠苏摇了摇头，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陵越低头看了看自己，很正常啊，一身平整的西装，也没有脏污。
他抿了抿唇，不语，只是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出卖了他。
屠苏不想说，陵越也不愿去逼他，只是走到他面前，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有点褶皱的衣服，低声说道：“吃饱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一个短促的音节。
陵越弯了弯嘴角，将陵端带来的衣服取出递给他，轻声回答道：“换上吧，我带你出去。”
屠苏低头看了看那套休闲装，伸手接过，“好。”
陵越揉了揉他的头发，顺滑的触感让他有点不舍地放开，但他仍很快松开手，“我去外面等你。”
屠苏看着房门被关上，陵越的身影消失在门后，他垂眸，眼里多了分深思和迷惑。
陵越在外面等了一会，就看屠苏慢慢走了出来，一身白色的休闲装，上面有些黑色条纹。
他头顶上戴着鸭舌帽，配上长发束起，和那张年轻的面容，即使面无表情，也多了分活力。
陵越想了想，伸手将他的发解开，细细拢到衣服里，然后将鸭舌帽反扣过来，帽檐向后，几乎贴上了白皙的颈。
他退后几步看了看成果，这样的话只要不是仔细看，就不会看出屠苏是长发了。
满意地点点头，陵越自然而然拉起屠苏的手，护在自己温暖的掌心，低声道：“屠苏，我们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屠苏点了点头。
陵越拉着他去了地下车库取车，拉好安全带，他转头看向屠苏。
屠苏显然正在愣神，陵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原来是车里的一个挂件。
他的指尖碰了碰那个小铃铛，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就有的东西，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，不过陵越一直将他保管的很好。
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，他取下它，递给屠苏，“怎么，喜欢？那就送给你吧，当做我们的见面礼。”
屠苏伸手将铃铛握进手心，垂眸看了一会，然后抬眼看了看陵越，微微点了点头，低低说了句，“多谢师兄。”
陵越对上他漆黑纯粹的眼眸，有些恍惚，似乎在很久以前，他也曾经将这样一个铃铛交到一个少年的手中，叮嘱他慎重使用。
他摇了下头，那感觉只存在于一两秒钟，所以他只当是幻觉。
陵越微笑着揉了揉屠苏的头发，手臂从他身侧穿过，去拉安全带。
他温热的呼吸扑打在侧脸和耳朵上，感觉脸颊有些热，屠苏不自在的扭过了头。
陵越替他扣好安全带，开动车子，向公司驶去，一路上都是红灯，车开的十分缓慢。
他盯着长长的车流，发现还要很久才能到达公司，就转头看了看屠苏。
屠苏静静的凝视着窗外，表情淡淡，看不出什么，那双眼睛却一片亮晶晶的光芒，明明只是普通的太阳光照亮人眼，却仿佛带着平定人心的力量。
陵越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，一直到后面的喇叭声响起才反应过来，连忙发动车子。
坐在一旁的屠苏感受到陵越的目光移开，他慢慢垂下眼睑，握紧了手中小巧的铃铛。
经过一路红灯，终于到达了公司，时间已经晚了，好在他是总裁，也不受拘束，其实有些时候这个身份也是挺好用的，陵越想着。
他拉着屠苏走进公司，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移了过来。
陵越紧紧牵着屠苏的手，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，轻声喝道：“工作。”
职员们装作很认真的工作，但目光还是偷偷的瞄向他们，陵越面色淡定地走进电梯，他不愿意弄什么等级分化，所以他一向是和员工用一个电梯的。
几个抱着文件的女职员缩在电梯角落，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，用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脸，然后露出条缝偷看。
“叮。”电梯到了，陵越看着女职员们走了出去，伸手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钮。
将屠苏带到自己的办公室，发现自己这里没有什么杂志可以看，于是只能尴尬地指了指沙发，“屠苏，坐吧。”
屠苏点了点头，慢慢在沙发上坐下，陵越也坐在桌前，却怎么也无法专心工作。
这时经理敲门进来，递过一份文件，陵越接过慢慢翻看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，问道：“销售部的人都是怎么做的。”
经理低声回答着，屠苏坐在一边，觉得无聊，他看了看那边的两个人，突然想起陵越还没有吃早饭，就趁陵越不注意，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，悄悄地关上房门。
屠苏踏进电梯，按下一楼的按钮，然后静静等待着。
中途进来几个员工，见他身边已经没有了陵越，才安心了些，虽然屠苏的面瘫脸很有威慑力，但对某些人来说，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。
迟疑了一下，一个一身精致套装的女职员凑过来问道：“那个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屠苏抬眸看了她一眼，想了想，还是回答道：“百里屠苏。”
“哦，我叫王琳，是总裁的助手，不算是秘书。”王琳似乎十分健谈，她很热络地问道：“我以前没见过你啊，你和总裁是什么关系？”
大嘴巴的陵端已经将陵越家里包养了一个男孩的事传遍了整个公司，但是王琳有些半信半疑，她跟了陵越两年，他一向洁身自好，生活规律刻板得很，又怎么会去包养别人。
怀着一肚子疑问，今天又恰好碰上了屠苏，她可没错过刚才陵越来公司时的行为，他是紧紧牵着屠苏的手，但看屠苏的模样，又不像是那种被包养的人。
不提别的，那身淡漠空灵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有的，这样的人，又怎会被人包养？
王琳仔仔细细打量着屠苏，还很稚嫩的样子，应该还没成人吧，眉间那点朱砂是原来就有的还是后点上去的，真是漂亮，一点也不沾女气，反而让他整个人更加俊秀。
屠苏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，还没有女性这样接近和大胆过呢，对于王琳的问题，他考虑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：“他是我师兄。”
“师兄？”王琳乐了，这样的年代居然还有如此称呼。
“嗯。”屠苏正正经经地点头，“师兄是这么让我称呼他的。”
看不出来总裁竟然有这样的怪癖，太有趣了，这又不是古代。王琳在心里盘算着，不论怎样，这个少年对总裁很重要的样子，绝对不能交恶。
她打定了主意，不禁笑眯眯地说道：“我知道了，你现在是要去哪啊，总裁知道吗？”
屠苏摇了摇头，想想自己身上没有钱，没办法买饭，于是转头看着王琳，问道：“你可以借给我点钱吗。”
王琳的脸唰地红了，他长得这么好看，即使面无表情也无法让人厌恶，而是打心里去疼惜他。
她看了看他澄静的眼眸，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：“有。”她摸了摸兜，幸好今天出门还放了一张毛爷爷。
她抽出纸币，伸手递给屠苏，大方的说道：“送给你了，就当是给弟弟当礼物的吧。”
屠苏垂眸看了看，认真地摇了摇头，“借了一定要还的。”
那认真的小模样不禁让王琳想扑上去捏几下他的脸，怎么这么可爱呢，原来她是个弟弟控吗，以前怎么没发现。
“一百块姐姐还是给的起的，你要是真想感谢我，就在总裁面前提我几句好话吧。”她笑着说道。
“好。”屠苏点了点头应下。
说完以后电梯刚好到达一楼，王琳对着屠苏摆了摆手，“姐姐走了，总裁如果忙，你有事可以来找我。”
“多谢。”
屠苏看着王琳的身影渐渐走远，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短暂时间内，除了陵越第一个给予他善意的人，虽然王琳的热情让他有些招架不住，不过……感觉不坏。
他在前台小姐探寻的目光中走出公司，四处看了看，不远处有一家粥店，早餐吃些粥对胃有好处。
屠苏打定了主意，便向粥店走去，这时，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他转头看去，却发现身后没有任何人，似乎刚才有人拍他的肩膀只是一种错觉。
屠苏疑惑的看了看，脑海里闪过一个红色的身影，当他想要回忆更多时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他又环视了一下，仍是没有人，握紧了手中的钱，屠苏向粥店走去。
不远处，欧阳少恭站在绿化带后，看着他的背影，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。
到了粥店，大概是因为还处于早上，买粥的人很多，他排队等了一会，其间队伍里还引起过骚动。
他只认为众人是等太久了而感到不耐烦，却没想到，骚动的原因是因为他。
蓄着长发，眉间一点朱砂的俊秀少年太过少见，众人多看几眼也是正常。
等了足足二十分钟，屠苏终于拎着打包好的皮蛋瘦肉粥和一些小菜走出了粥店，回到公司，他恰好对上从办公室匆匆走出的陵越。
“屠苏，你去哪了。”陵越眉心紧蹙着，将他拉进了办公室，他刚和经理谈完事情，一抬头就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屠苏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。
想起屠苏由扭蛋化为人还不足一天，他就担心他独自离开，在外面遇到危险，于是丢下工作就跑出来了。
屠苏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，打开，粥还冒着热气，他将小菜摆到一边，看向陵越，“师兄，吃饭了。”
陵越诧异地看了一眼，“你出去买了这个？”
“嗯。”屠苏点了点头。
“你哪里来的钱？”
“一个叫王琳的姑娘借给我的。”屠苏想了想，回答道，他摊开手，露出手心里剩下的钱。
陵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伸手摘下他的帽子，柔顺的长发散开，他揉了揉，触感好得不行。
“屠苏，多谢了。”有些不舍地放开，陵越微笑着说道。
“师兄快些吃吧。”
“好。”
将一口粥送入口中，米粒煮得很烂，味道十分不错，陵越盛了一勺，递到屠苏唇边，“来，尝尝，很好吃的。”
屠苏张开嘴唇，顺从地将粥含入口中，丝毫没觉得二人这喂饭的亲密动作有什么不对，很自然地就吃了下去。
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，很快粥就见了底，陵越看了看桌上堆得满满的文件，又看看屠苏，想了想然后说道：“屠苏，我有工作要做，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在公司里走走。”
屠苏点了点头。
“不过不要离开这栋大楼，明白吗？”他有些不放心的嘱咐。
“嗯。”屠苏看着陵越将粥碗扔掉，坐回桌前处理文件，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，闭目想着刚才的事情。
陵越看着文件，上面的事情让他有些烦躁，这些人都是怎么做事的，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。
他将钢笔放下，抬眸望了一眼屠苏，阳光从落地窗射入，衬得白皙的皮肤有些透明，睫毛染了金色，眉间朱砂更为夺目。
他的头微微后仰，长发如水一般散在肩膀，像摄人魂魄的妖精，只一眼就再也难以移开目光。
陵越的呼吸不自觉放轻，他定定地注视着屠苏，眉眼间含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缱绻温柔。
心脏有一块被填满，充盈到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，陵越突然觉得，有这个人在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。
只要他还在自己的身边，没有离开，就好了，他翘了翘嘴角。
烦躁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，似乎看到屠苏，他很快就可以平静下来，陵越觉得奇妙，这或许是他们两人的羁绊也说不定。
一上午的时间飞速流过，陵越一直处理事务，屠苏独自坐着竟也不无聊。
“中午想吃些什么？”陵越站起身问道。
屠苏想了想，“就去公司的餐厅吧。”
“好，跟我来。”陵越依旧牵起他的手，将他带到员工餐厅。
当两人踏进餐厅时，时间仿佛静止了，一切嘈杂声响都消失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这边望来。
陵越很淡定地拉着屠苏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，像是没注意到他人的目光，低声问道：“吃什么？”
“师兄随意吧。”屠苏说道。
“在这等我。”陵越转身离开。
于是餐厅里出现了十分奇特的景象，陵越走到哪里，哪个窗口的人就主动给他让位，动作整齐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。
废话，他是总裁，跟他抢位子等着被辞退吗？
顶着一众女人幽幽的目光，陵越端着两个托盘走了回来，然后将一个托盘推到屠苏面前。
屠苏接过陵越递给他的筷子，吃了一口笋炒肉片，觉得味道还不错，于是在众人的抽气声中，夹起一片肉递到陵越嘴边，“师兄尝尝。”
陵越张口将肉片吃下，点了点头，随后，众人就看到了恨不得自戳双目的情景。
这两个人，吃饭也就算了，还甜蜜蜜得时不时喂对方一口，这让她们这些单身女性怎么活。
其实屠苏的目的很单纯，陵越喂了他食物，他自然也要还回来，而且陵越是他的主人，只要主人开心就可以，其他的都不用太在意。
“吃饱了吗？”陵越用纸巾擦了擦屠苏嘴角残余的渣滓，又成功秒杀了一群人。
“嗯。”屠苏点了点头。
“那就走吧。”两人走出餐厅，留下一群作捧心状的人。
一位女职员看着陵越的背影，“我的天哪，总裁居然可以这么温柔，我简直不敢相信。”
“有什么不敢相信的，总裁这样估计是心动了。”另外一个女职员回答道。
“心动？可对象是个男的啊。”
“这有什么的，真爱无敌没听过吗？”暗含鄙视的目光。
“哦哦，也是，总裁喜欢男的女的都与我们无关。”女职员拉着另一个匆匆离去。
一直坐在角落里听着的王琳狠狠挥了下手，给自己加油鼓劲，“王琳，不要忘记，你是腐女，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助攻。”说完，她哼着小调慢悠悠离去。
看来最近，需要她来帮助总裁抱得美人归了啊。王琳两根手指掐着下巴，笑得无比开心。
等待下班时间并不是很久，陵越有工作要忙，屠苏一如既往安安静静的坐着。
在快要到五点时，方兰生打电话来，“喂，大哥啊，今晚一起吃饭吧，我请。”
“嗯？”陵越有些好奇，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，这个弟弟竟然会主动请他吃饭，以前即使是方兰生叫他，也是他来付钱的。
每次叫陵越吃饭，方兰生都笑嘻嘻的说这是为了他好，不让他变成工作狂。
其实方兰生付不付钱都没什么区别，因为用的都是陵越的钱，毕竟作为哥哥，零花钱也是要给弟弟的。
“啊，这不是庆祝我有嫂子了吗，而且也让你看看月言。”
陵越刚想开口告诉他屠苏不是女性，就被方兰生急急的一句话堵住，“行了，记住今晚来琴川啊。”
说完他就挂了电话，陵越无奈的听着电话里“嘟嘟嘟”的声音，无力的叹了口气，这个兰生，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。
屠苏疑问的目光抛了过来，陵越放下手机，对他笑了笑，“今晚出去吃。”
“好。”屠苏向来听陵越的，没什么意见。
很快就到了晚上，陵越带着屠苏去了琴川，说到琴川，这是一家很有名的中餐厅，里面有很多菜式都是外面所没有的，生意一直很好。
服务员将两人引到一桌后离开，陵越坐下，看着对面的两人。
“大哥，我给你介绍一下，这是月言。”他又对着女子介绍了一遍，“这是我大哥陵越。”方兰生的声音充满了温和。
“孙家月言，见过大哥。”蓝衣女子浅浅一笑，声音轻缓。
陵越点了点头，看着那女子容貌精致，眉眼间满是温柔，气质淡雅平和，一看便知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。
他的目光移向方兰生，看他在孙月言面前稳重的模样，就知道这事八成是成了。
“咦大哥，这就是嫂子？嫂子是个男的？”方兰生突然看向屠苏，嘴里喃喃道：“那个扭蛋不是红色的吗，怎么会……”
屠苏明显惊住了，他当然明白嫂子是什么意思。
陵越看方兰生一眼，正想说话，就看他满不在乎的摆摆手，“哎男的也一样，我大哥喜欢就行，是不是，嫂子？”他看向屠苏。
屠苏愣了愣，慢慢低下头没有说话，可陵越看得清楚，他的耳垂已经红透了。
陵越对方兰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，这小子，什么都敢说。
正打算斥一句，他就看屠苏又抬起了头，神色有些羞赧，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了声，“嗯。”
“嘿嘿。”方兰生咧开嘴笑了，又叫了一声，“嫂子。”
陵越出乎意料地心里舒坦，毛孔像是张开了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，他犹豫了一下，没有说方兰生，而是伸出手，悄悄的握住屠苏放在身侧的手。
屠苏抬眸望了他一眼，看见他微笑的样子，和眼底深深的温柔，不自在地侧过头，染了红霞的脸颊却出卖了他。
陵越一笑，握着屠苏的手却更紧了。
服务员上了菜，方兰生殷勤地给孙月言夹菜，“月言，多吃点。”
孙月言白玉般的脸颊羞红了，她羞涩地看了看方兰生，轻柔回答道：“兰生，你也吃。”
“好。”方兰生心满意足的收回筷子。
陵越看他这幅样子，心知兰生这次是真的有了心爱之人，不过这算什么，见家长吗？
长兄如父，这么说也无可厚非，只要方兰生愿意，陵越并不强迫他，他喜欢谁，尽管去追就是。
他伸手为屠苏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，屠苏垂眸看了看，也夹了鱼肉给他。
“诶，嫂子，大哥从来不吃肉的。”方兰生说道，“你不知道，大哥从小就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就被陵越止住，含着警告的眼神投给他，方兰生被迫闭了口。
“屠苏，不要听他乱说，我一直吃肉的。”陵越温和一笑，将鱼肉吃下。
“哎……”方兰生还想说些什么，却没有说。
屠苏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，想想他早晨吃下瘦肉粥里的瘦肉时，那一瞬间迟疑，还有中午吃饭时，除了他给他夹的，陵越一口肉也没有吃。
但是，他却为了他，破了例……他歉疚的望着陵越，低声说道：“师兄，对不起。”
“说什么呢。”陵越揉了揉他的头发，安抚道：“我一直吃肉的，你别听兰生那小子胡说。”
屠苏抿紧了唇，倔强的摇了摇头，神色落寞。
陵越斜睨方兰生，不禁让他暗暗叫苦，完了，大哥生气了。
他干咳一声，打圆场道：“我们吃饭，吃饭啊。”
后半段饭吃的气氛压抑，屠苏默默垂着头，陵越浑身释放低气压，孙月言良好的教养也让她在吃饭时不言不语，可把方兰生憋坏了。
好不容易吃完了饭，方兰生去付账，随后拉着孙月言就跑了，陵越看着他的背影，跑的比兔子还快，下次再找这小子算账。
开车回了家，屠苏一直沉默着，陵越为他放了洗澡水，将睡衣递给他，自己在衣柜里翻了半天，总算在底层找到了背心和短裤。
家里一向不来人，客房也很久没有打扫，多余的被褥也没有，陵越就在自己的枕边又放了一个枕头，庆幸自己当初买的是双人床，否则两个人还真不够睡。
过了一会，屠苏带着一身微湿的气息过来，他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进来了。
陵越留了一盏床头灯，想了想，伸手将屠苏揽进怀里。
屠苏身体一僵，下意识抬头看他，陵越沉声说道：“还在想那件事？”
他摇了摇头，看陵越一副笃定的模样，又轻轻点了点头，陵越叹了一口气，手臂紧紧扣住他的腰，“屠苏，你不必多想。”
屠苏咬了咬下唇，“但是师兄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陵越止住，他黑眸中染了一层晕黄，看起来很温暖，陵越缓缓说道：“屠苏，你听我说，你是扭蛋里的人，这个我知道，不过我对你，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扭出来的扭蛋，而是我是你师兄，师兄怎么待你，都是心甘情愿的，你明白吗？”
屠苏抬眸望着他，有些怔怔，陵越轻笑一声，“是我说太多了，你只要知道，你是我的家人，我很重要的人，这就够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屠苏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“睡吧，晚安。”一个吻轻轻落在眉间。
“晚安。”屠苏阖上眼睛，在陵越怀里睡去，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和，陵越用了些力，将他消瘦的身子紧紧扣在自己怀里，眼里闪着无限温柔的光芒。
屠苏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，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一处亭子内，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海面。
而他身体虚幻着，说不出话，也动弹不得。
有一个人走过来拍一拍的肩膀，唤那人为“屠苏”。
屠苏心里一惊，他们竟是同样的名字，他皱了下眉，决定继续看下去。
奇异的是，他看不清刚才之人的容貌，只是一片模糊。
“屠苏，答应我，你一定要回来。”看不清容貌的人张开手臂，将那个和自己长相相同的人拥入怀中，在他耳边低声说道。
他看见那个自己抿了抿嘴唇，眼里透出一种哀伤与坚决。
“屠苏？”那人没有听到回答，又问了一遍。
他敛下眸，轻轻应了一句，“好。”
那人似乎是笑了，拥着他的手臂又用力了些，“师兄相信你，一直都对你有信心。”
师兄？屠苏在心底疑惑，眼前这个看不清容貌的人，是师兄？
眼前情景突然一变，他站在海边，面前是一艘飞行船，那个自己驻足在此。
海风吹散了他的长发，他看见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缓缓开口道：“师兄。”
屠苏的目光移了一下，就见面容模糊的那人站在后面不远处，侧着头没有看他。
“等我。”自己清晰地说了两个字，再没有犹豫，抬脚走上飞行船。
“……好。”他听见那人这样说着。
上了飞行船，已经身处高空，再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，那个自己半跪下来，手颤抖着捂住了心口的位置。
屠苏在一旁看着，伸手想要尝试着触碰，却看见自己的身体快速消失，他想要挽救，却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他的梦，醒了。
屠苏猛的睁开眼睛，坐起身来，急促地呼吸了几口，慢慢平静下来。
“做噩梦了？”有人打开了灯，语气关怀。
屠苏侧头，神色有些恍惚，“……没有。”
陵越叹了口气，伸出手抚了抚他的额头，手掌很温暖。
“师兄？”屠苏试探着喊道。
“我在，怎么了？”陵越一脸担心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没事了。”屠苏沉寂下来，他怎么能说，在梦里，有一个自己，也有一个师兄。
那个师兄，答应了会等他，也不知晓，到底有没有等回来。
陵越凝眸看他一眼，还是没有问什么，只是体贴的说道：“时候还早，再睡一会吧。”
屠苏望了望窗外，注意到天边已经发亮，就摇了摇头说道：“不了。”
“好。”陵越也不再勉强，而是默默爬起来穿衣。
“芙渠在九点左右会来这里，她说今天周六，要带你出去逛逛。”
芙渠是谁？屠苏面带疑惑的看着陵越。
“就是王琳。”陵越笑了笑，回答道。
“王琳……姐？”屠苏想起那个十分热情的人，有些困难地说道。
“嗯，她是我父亲的朋友的女儿，从小喜欢粘着我，我把她一直当作妹妹，然后我接手公司之后，她无论如何也要来我这里上班。”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，陵越微笑道。
“那为什么要换名字？”屠苏仍旧很不解。
陵越有些好笑的解释：“因为芙渠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，她就上网，问女生两个字的名字，然后闭上眼睛再一睁开，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现在的名字了。”
屠苏瞪大了眼看他，想必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草率的人吧，竟然还可以这样取名。
他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我觉得她的人很好，很热情。”
“嗯，以前她不是这样的，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，像是变了一个人，每次看到我和其他人谈论事务，都笑得特别奇怪。”陵越也有些疑问，“她开始看一些书，然后笑的很开心，不过总是藏的严严实实的，我也不知她看了什么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。”
屠苏认真地考虑了一下，也想不明白，只好放弃，“或许是接触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吧。”
陵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就是这样，你先去整理一下，我去做饭，你想吃什么？我给你做？”
屠苏想了一下，发现没什么特别想吃的，就回答道：“都可以。”
意料之内的回答，陵越无奈，只好替他拉一拉有些褶皱的睡衣领子，然后走出了房间。
屠苏整理好床铺，走进浴室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。
梦里和他一模一样的人，是谁？穿的衣服并不是现在的装扮，他脑内又没有这部分记忆，那么那个人，从哪里出来的。
他努力想着，过往的记忆被堵在脑海，拼命想也想不出答案。
他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冰凉的地板上，闭上眼睛。
师兄，究竟是谁？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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